过年
腊月三十,我和父母踏上了回家的路。
穿过繁华的街区,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气息和湿润,群山绵绵,如绿丝绸缎,我可从未想过,回家过年的路竟如此漫长。
下午时分,大人们开始忙活起来。那真是“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”,做着自己拿手菜式。我也没有闲下来,一把抓起春联就出去贴。春联,它这来头可不小,它起源于桃符。“桃符”,周代悬挂在大门两旁的长方形桃木板,五代时,西蜀的宫廷里,有人在桃符上提写联语,到了宋代,春联仍然称为“桃符”,王安石的诗中就有“千门万户曈曈日,总把新桃换旧符”之句。宋代末,桃符由桃木板改为纸张,叫“春贴纸”。明代,桃符才真正的改称为“春联”。
春风拂过,缕缕鲜香,如同一只无形的手,将我拉回现实。香味钻入了我的鼻孔,吸入了肺里,扑进我的心里。我寻着香味走进了饭厅,大家看着我都笑了起来,“你再不来,可能就没有你的位置了,来,快坐下。”此时,外公举着满满的酒杯站了起来说道:“今天大家欢聚一堂,我们一起唱一首歌《常回家看看》。”这时,一旁的二表叔拿出了手机,说道“我来放音乐”,“好!”外公一口干了杯中的酒。“找点时间,找点空闲,领着孩子,常回家看看……”大家一起拍着手,一边陶醉在歌声与微笑里。大家一边轻拍着手掌,一边小声唱和着,特别是长辈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颜,宛如九月烂漫的菊花。一曲唱罢,外公扯着嗓子说道:“总之啊,要常回家看一看亲人,年让我们相聚一堂,大家吃好喝好!”
年夜饭的菜品多得目不暇接,我拿着筷子却无从下手。不必说那绿如翡翠的清汤滑肉;不必说那百如凝脂的藕炖猪蹄;也不必说那红如玛瑙的麻辣鸡丁;单单是老鸭煲就足够让你口生津液:香浓的汤面露出鸭的一半身体,鸭身体旁边漂着鲜嫩的竹笋,又肥又大的黑木耳和一两颗青翠的香菜静静点缀其中。轻轻地舀一勺汤送进嘴里,鸭肉的醉香,竹笋的鲜香,木耳的清香,伴着汤料的辣味,让你回味无穷,这汤虽不如酒般醉人,但却足以醉神。慢慢地品一口鸭肉,细腻爽口,嚼一下竹笋,脆嫩交揉,再来一朵黑木耳,那可真是夹齿生香。划拳声、碰杯声、祝福声,声声入耳。喝酒的男人们个个脸红得像要下蛋的母鸡。而长辈们也在一旁拉起了家常。孩子们更是闲不住,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来到了院子,四周一片漆黑。“这,给你一支小火炮!”流着鼻涕的小表弟吝啬而又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支给我。一按打火机,火焰一下喷涌而出,火苗四周有一个淡红色的圆形光圈在颤动,仿佛被黑暗困住了一般。拿着打火机靠近导线,火苗欢快地舔着导线,不一会儿,就点燃了,我飞快地把它丢出去。可是也没有什么动静,“让我去看一看”。我的小表弟自告奋勇,“没有爆,好像是一个哑炮!”他尖声尖气地叫道。“轰”一声巨响,天空仿佛被撕裂开。表弟吓得连滚带爬往这里奔来,像一只逃窜的小老鼠,他躲在我身后,一边粗声喘气,一边小声说:“啊呀!吓死我了!吓死我了……”
我们一边欣赏远方的烟花。
“轰——轰”几声巨响,烟花拖着那长长的尾巴奔向那如墨的夜空中,朵朵绽放,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,展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。这时天空好像变成了没有尽头的大海,向天际伸展着,伸展着……小精灵们变成了一朵朵的莲花,柔弱的花片在微风中摇曳。星星如同小鱼儿在水中嬉戏,吐着泡泡儿在花下躲藏着。有时如同一条蛇一样,摆动着自己的柔软身躯,在天空中寻寻觅觅;有时还似瀑布从天而降,宛若“飞流直下三千尺,疑是银河落九天”!这绚丽的烟花可谓是“东风夜放花千树。更吹落,星如雨。宝马雕车香满路。风啸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。蛾儿雪柳黄金缕,笑语盈盈暗香去。众里寻他千百度。”烟花生时,姹紫嫣红,消失时,万紫千红,如此短暂的生命,也如同我们这时的团圆般的短暂。
黎明来到,晨光熹微。旧的一年掩面离别,新的一年迈着轻快的步伐而来。大家如同烟花的火星四处飞散,但同时酝酿着下一年亲情团聚的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