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你而歌

夜阑，人静。

冬季侵入肌骨的寒冷弥漫在房间内每一个角落。睁眼闭眼，除了天边几点瑟瑟发抖的星，再没有其他光亮。用被子裹住全身，瑟缩在床的一角，我尽力取暖，却依旧辗转难眠。

隐约听见一点声音，如轻纱般缥缈，一下一下逐渐清晰——这声音，像是我极熟悉的——似乎是棉拖鞋与瓷砖的亲密拥吻——是你吗？我的母亲？

你压低的的脚步声，是怕惊醒我吗？“哒——哒——”，像是心跳的节奏，你看，窗外那几颗小小的星也为之战栗，闪烁的睡梦中念出甜甜的呓语——母亲。

怕你担心我的睡眠，我舒开身子，缓缓地静静地静躺下，装作睡熟的样子，还调皮打起鼾来。

你的脚步声忽然变成敲击木琴般的脆响——是鞋底与地板轻柔的摩擦。是你走进我的房间了吗？一定是的，我已经听到你那均匀的呼吸，虽然纤微，却满怀柔情。

一步，两步，你慢慢来到我的窗前，岁月剪小了你的影子，可你依然让我感到踏实，让我倍感舒心。时光荏苒，我长大了，你却老去。然而，此刻此刻，你依然是十年前那个唯一能让我安心的人。也许时间并没有过去，我依旧还是你眼前那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吧？

你弯下腰，俯下身子，轻轻拉起横在我胸前的一叠棉被，缓缓地展平，又将它盖在我的身上。你应该没有发现我是醒着的吧？我微启的双眼看到了你所做的一切。母亲，你知道吗？被子在你手中摩擦的声音很好听。简简单单的沙沙声里，是否浸润着你对我的深情？你托起我裸露在外的手臂，像是捧着世上最为珍贵的东西，慢慢地放进到被子里，你又把被子掖了一下，见我依旧是安然“睡着”，才缓缓地转身离去。背地里，我听见你的脚步和呼吸，它们依旧是那样温软，只是似乎多了一丝释然与满足。我试着猜想你此刻的表情，那必然是你最美的微笑吧……

寒冷似乎在一瞬间退却，周身的暖流，只因你而温暖，我的母亲。

夜阑，人静，我心好似春天。

以为不露痕迹，爱却满溢。母亲，黑夜里那条通向我房间的路，你也许走过许多次了罢？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：十年前，我依偎你怀中，那样甜蜜；如今，我仍愿做你臂弯中的婴儿，只求这一刻永恒……

母亲，你用夜夜的脚步为我编制一首最美的摇篮曲，今天，请允许我，为你而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