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念之间

一念起，云淡风轻；一念灭，风轻云……淡。

——题记

岁月的长河浩浩荡荡，抹灭了些许记忆，但留下的星星点点，等待着我把他们拾起……

已经过去很久了，但我依旧清楚记着他的模样……

那是在夏天，躁热的天气异常沉闷，连一向积极的蝉儿也磨灭了锐气，偶尔有气无力地吱呀两声便没了毅力。为了贪图凉爽，我和小妹妹顶着火辣辣的阳光，去小卖店买些雪糕降降温。

“哇！”为了那点可怜的清凉，我们雀跃不止。滑稽般舔舔雪糕，沾满奶油的嘴巴发出啧啧的声响。

得到了如此的宝贝，我们称心满意地离开了，一路上边走边吃，炎热也就抛之脑后了。天气却像一个调皮的娃娃，存心见不得我们好，说翻脸就翻脸，前一秒还是炎炎的烈日，转眼却像是打翻了的墨汁瓶，黑云滚滚袭来。我们只好暂时亏待了嘴巴，把雪糕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，小步子跑起来，生怕有个什么闪失。顾此失彼，我们却没有注意到路上的行人。

“哎呦！我的雪糕！”我大声嘶叫着，双手迅速扑了岀去。雪糕摔到地上，一片狼藉。“对不起，”身后传来一声微弱“歉意”，我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道歉，回头看才发现有一个站在我们身后，眼睛紧盯着地面上的雪糕……

他是一个中年男人，衣衫褴褛，一张枯树皮似的脸上，有些胡茬儿，应该是很久没有打理了，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儿，用邋遢来形容他一点也不过分。只是他的眼睛……

妹妹看见她，像老鼠见了猫似的，唯恐避之不及，急匆匆躲到我身后。眼看着天马上要下雨了，我没好气地说，“你怎么走路的呀？没长眼啊！”尽管我知道是我错了，但我还是这样做了。

“真是对不起啊！多少钱？我赔给你们！”他又一次低声地说。我不屑一顾地打量着他。就你？他见我盯着，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怎么了？”我故作大方地说：“算了！我也不需要。”还没等他开口，我就牵着妹妹的手离开了。

忽然，豆大的雨点“啪嗒啪嗒”滴落，我们只好冒着雨快速冲回家了。“等等……”身后传来一声叫喊。“应该还是他，”我心里这样想着，“还没完了，是不是？”雨越下越大，我们并没有停下来，一直向前跑着。“等等……”身后持续传来这样的声音，越来越近了，终于……

他追上来了。“唉，可算追上你们了，你们的钱掉了，给！”他把一个钱袋递给了我。我望见他气喘吁吁，雨水顺着油腻腻的头发向下淌。我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感受接下了钱袋，呆呆地杵在原地，任凭雨水敲打……

“快走吧，下次记得小心点！”说完，他便消失在雨幕中了。可我仍旧在原地，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说……

“姐姐，雨下大了，我们快走吧！”

……

回到家，我们都已经淋成了落汤鸡。“他为什么要把钱还给我们，自己拿了不就好了？”妹妹这样问我。可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，随口说了句，“一念之间的事，或许他现在后悔了吧！”“嗯。”妹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
他的声音一次次被放大。可不就是吗？真的只是一念之间，但我清楚，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，他一定还会把钱还给我们，因为他那双眼晴可以说明一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