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三妮

我家三妮，右儿。

右儿右儿，把糖果分给姐姐一块。右儿嘴里含着一块，腮帮鼓得高高，手里攥着一块，藏在身后。她瞪着大眼不说话，只是看着我紧闭着嘴嬉笑。我装作欲夺的姿势，往前一纵身子，她倏地把手伸进小褂的兜里，转过身，跑回自己的卧室，关上门。我悄悄地站在门口，一会儿，她拉开门，探出头来，看到我，惊讶地嘿嘿一笑，嘴里的糖块掉到了地上，她顾不得关门，俯身一把就把糖块抓在了手里。

右儿右儿，上课的时间到了。人之初，性本善——，快接着往下背。右儿很认真地站在客厅的中央，背着双手，嗫动着小嘴，一句一句地背着她熟悉的文段。背得兴起，手舞之，足蹈之，比划着跳动着，唾沫溢满嘴角。一会儿又戛然而止，跑到奶奶面前，拉着奶奶的胳膊喊着，奶奶背，奶奶背。爷爷说，奶奶不会，右儿会。右儿又跑到爷爷面前，拉着爷爷的手，爷爷背，爷爷背。奶奶说，爷爷也不会，右儿会。右儿说，右右会，右右会，右右背。右儿跑回客厅中央，刚想张嘴背诵，只见左儿拉着气球跑了过来，右儿抬脚就追，右右要，右右要。

右儿右儿，快来吃鱼了。右儿放下妞妞车，就往餐桌跑。我拉住右儿，不洗手不能吃饭，右儿最讲卫生。右儿使劲地挣着身子，右儿吃鱼不洗手，右儿吃鱼不洗手。妈妈把脸一扳，不洗手不能吃饭。但见右儿先是小嘴一咧，身子下坠，双膝弯曲，接着匍匐在地，双脚用力地踢打地板，右儿不洗手，右儿不洗手。奶奶拉着左儿过来，傍若无人地喊着，谁先洗手谁先去吃鱼喽，再打滚不洗手，鱼就吃没了。右儿一下爬起来，拉住我的手，右儿洗手，右儿洗手。

右儿右儿，看，月亮出来了。月奶奶，割韭菜——，阳台上，奶奶还没有唱完，右儿小手突然使劲地拉住窗棂，指着月亮，嚷着，右儿要月亮，右儿要月亮。奶奶哭笑不得，右儿，月亮在天上呢，等你长大了坐飞机上去。右儿愈发嚷得厉害。大妮跑过来，拿出手机对着月亮拍了几张照片，右儿右儿，看姐姐给你摘下的月亮。看着手机里的月亮，右儿抓着手机不放，右儿的月亮，右儿的月亮。

右儿右儿，快关掉手机，睡觉不能玩游戏。右儿的手在手机屏幕上如蜻蜓翻飞，滑屏，点击，托动，放大，声控，暂停，播放，手到屏显，运用自如。在床上玩游戏“小伴龙”，右儿或躺伏，或跪立，时而静听，时而雀跃，睡意全无。我偷空抓过手机关掉，但见右儿一头扎在被子上，接着咕噜翻身下床，光着脚丫就往外跑，拿姐姐手机，拿姐姐手机。我抱起她，右儿右儿，小伴龙也要睡觉，要不，明天早上它不和你玩了。右儿怔怔地看着我，摸摸我的下巴，小伴龙要睡觉，右儿要睡觉。头一偏，趴我怀里，一会儿安然入睡。

我家三妮，右儿，两岁。

莱芜市大王庄中学 刘锦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