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表
我是一个喜欢手表的女子,各式各样的手表我都有收藏,12个简单数字排成一圈,就那样明了地概括了一切。一分一秒都跑不掉,全在里面。这种可以简单掌握时间的工具,让我着迷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已经习惯手不离表,即便是洗澡,也同样戴着,虽然被水侵泡后会停止走动,不过干了仍可以用。要说的是我不会用不动的手表,像一个人停止心跳,失去了存在的意义,让我恐惧。所以我有很多块表。我从来不让别人看手表下面的皮肤,好像某种邪恶的犯罪,不能离开黑暗。
在家会变得很颓废,时常蓬头垢面,拒绝见任何人,一个人在房间。有时可以顶着手表一整天,或者看一整天书,里面的文字有和我灵魂相似的成份。偶尔也会是靠自己的处境。也许我该出去走走,只是我不想见人,依旧一整天呆在房间等待发霉腐烂。感觉孤独就不停的吃,仿佛可以因此得到安慰。
好像是在发呆的时候遇到她,完全想不起来遇到她之前几分钟在干什么。她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,对我桌上的书不屑一顾,拿起来看两眼后往后一扔,然后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往外走,屋外的光线让我有一瞬间的晕眩,我不认识她。她说,蓝禾,陪我去打游戏,我是雪。
她来找我变得频繁,往往深夜还在我房间,常常浓妆艳抹。她并不回家,顺着管子爬进我的房间是她常做的事。我喜欢清瘦的女子,很显然她属于这一类,并且身手敏捷。她打游戏的时候很忘我,似乎可以抛弃全世界。我记得她的眼睛,盛满光亮,很漂亮。我喜欢她。人对无法拥有的东西会意识*慕或者嫉妒,而我不过是想收集我喜欢的东西。
“蓝禾,其实我憎恨游戏,它花费我很多时间与金钱,就像生活,同样令我厌恶无比。可是我不想离开它,虚拟也好,不真实也罢,只要它可以让我不这么寂寞。也许你比我更需要它。”
17岁的时候,感觉异常寂寞,我想离开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挣扎。姐姐拼身心维持的家,在我看来是某种沉重的负担。我告诉自己,这个世界不再纯洁。我一边又一遍告诉自己,姐姐出卖身体,为了钱,多么脏。这个事实想某个咒语,简直可以把我逼疯。我不可以忘记这份耻痛,不能忘记。于是就这样一次次折磨自己。
那个我觉得脏的女人,是我姐姐,很爱我。父母早已离我而去,我只剩下她。但在我17岁那年夏天,一直等不到她。我开始暴饮暴食,填补空虚感,仿佛可以减轻痛苦。我多么想就此解脱,可是我不想死。也许就是这样,不想死却没办法活。我想我可以清晰感受到那些人用刀片割断手腕时的心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