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未这样注视过你

高洁的白蝴蝶从高处泼洒下来，一嘟噜一嘟噜的，飘洒在地上，飘落在你的头上、肩上。

每天傍晚，走在落满槐花的小路上，总能看见你弯腰捡拾的身影。你，就是槐花饼摊的老板娘。

三年前，你带着两个三四岁大的孩子，拖着沉重的行李，从一个开满槐花的地方来到这儿。日子虽然清贫，但你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。自然，这儿的人们对你也挺关照……

黄昏，你的小摊前总是站满了人，我也是其中的一员。

我抬起头，第一次认真地注视着你：你穿着土灰的围裙，灰中带着一点白的那种，更显出你的朴实无华。你面脸通红，似乎是被那摊前的热气熏的，又似乎是因顾客太多忙不过来而急红了脸。你的脸布满细密的汗珠，想用手擦拭，却顾不过来，只得轻轻叹口气，继续忙活着。

你将香气扑鼻的槐花饼递给排在我前面的老奶奶，又微笑着向我询问需求。那微笑是多么美好，似冬天雪地里的温暖火苖，又似炎炎夏日里一丝清凉。你抓起面团，从高处抛下，轻轻揉着。面团在你手中发生了神奇的变化，慢慢变得透明起来。你抓起一把盐渍槐花，那槐花便是你每天傍晚从树下拾捡选好洗净的。你将槐花均匀地洒在薄薄的面饼上，再洒上细细的白砂糖，轻轻包裹好，而后把槐花饼放在铁板上。随着“滋——”的响声，一时间，槐花独有的清香混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。没过多久，你娴熟地将槐花饼包好递过来。伸手接住的刹那，我看到了你满含着笑意的眼睛。

路上，我又闻到槐花香。那盛开的槐花，被黄昏的暖光晕染上橘黄，团团簇簇，像洁白的风铃随风舞动。人们匆匆而过，似乎并没有人留意过这一树高洁的白色……

我注视着那翻飞的白蝴蝶，就如注视着你。我从未这样认真地注视过你——平凡而不卑微的你，槐花摊的老板娘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