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种美

在我看来，美，从来就不是用来形容外貌的，而是一个概括性的词，当然，不是指表面，而是对内在的总结。而当今的“审美”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，这似乎就得对现如今一些“新”“怪”事物做一番审视了。于是，那些优雅、庄重、深刻、经典的事物又成为了人们追求的美之标准。不过，美有它不同的表现形式，或独特或怪异，但归根到底，本质之中，都是一种美。而这大概就是和当下风象相比较所突显得与众不同的非凡气质。

美是真诚——在梵高十年的创作生涯中，人尽皆知的作品，无非是动感富有张力的《星空》，热烈奔放又饱含生命色彩的《向日葵》，临摹米勒的《播种者》以及几十张的画像。不过，令我震撼直指心头的作品，不在这名画之列，而是一双默默无闻的鞋子。没错，一双毫不起眼的鞋子，普通工人的鞋子，随意地摆放在地板中央，鞋带松松垮垮的散落在磨白的鞋头，泥泞、破旧、肮脏不堪。这绝非一幅上档次的艺术品，可能只是出自梵高之手的一幅微不足道的画。可是，当你凝视它时，却如此被打动，无需多言，便能刺入一个画家真实的内心世界：苦闷、忧郁、愤愤不平。这使你用他的方式洞悉了社会底层，不加修饰，不经渲染，有的只是真诚朴素，因为他看见了人间疾苦，正如体会到了小人物的艰辛，透过生活本质的，是一种真实，一种真诚的美。美不是名誉的产物，美是朴实无华，是一颗真挚的心。

美是精神——波德莱尔的《恶之花》中，《腐尸》绝对是饱受争议的名篇之一，诗歌史上很少有人将一具令人不快的尸体作为意象。不过《腐尸》中，这一形象纤毫毕露，真实可触，形象的丑恶催人作呕，笔触的冷静令人咋舌。表面上，似乎是在“以丑为美”，却毫无美可言，若到此为止，的确只是一幅怪异另类的拙劣之作。不过，诗人斜出一笔，将腐朽化为生命力。因为精神的创造物并不随物质消逝而消逝，撕开伪美的皮囊，所显露出的恰恰是赤裸而真实的美，因为其神圣本质永存。精神之美不会毁灭，它不是循规蹈矩，而是离经叛道，是纯粹的灵魂。

回到当下，如今的文化风气，或受人追捧，或令人瞩目。说起新颖的，无非是搞怪作秀、哗众取宠，怪异另类称之为“个性”，却没有灵性，更无思想，这不是美；说起正统的，又让人感觉矫揉造作、装腔作势，高端大气称之为“经典”，但不够真诚，这也不是美。对于美，这种或另一种的解释，都有道理。不过，我们的社会，如果带着勇气去重审朴实无华和离经叛道，在美的认知上，或许会是一个转折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