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眼中的外婆

似乎还会回想，去年春天时家人郊游的画面。快乐的时光现在回想起来心头却是满满的忧伤。

外公因罹患胃癌被送到上海接受治疗，大大小小的手术接踵而至。化疗已让那个曾经精神矍铄，与我一起欢笑、一起晨练的外公，变得这般瘦骨如柴，皮肤也变得干燥泛黑。前些日子去医院探望外公的时候，弱不禁风的他依偎在床头，看到我来了，强忍着病痛，微笑着对我说：“来，过来让外公看看。”我坐在冰冷的病榻上，摸着外公手上的纹路，看着那早已松弛的皮肤，和那手心无法抹去的年少时做木匠留下的老茧，一股心酸涌上心头。

外公的病使得妈妈常常借着出差的名义去上海，顺便照顾外公；爸爸也因工作在外奔波。家里只剩下外婆、我和妹妹。

一天，外婆在哄完妹妹睡着后敲响了我的房门。见外婆一双哭肿的眼睛，我急忙让她进来。外婆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恳求今晚和我一起睡。

躺在床上，听着外婆讲她与外公年少的故事，充满新奇与美好。外公住院的事自然是不能提的，我努力地找话题哄外婆开心。可是外婆的口中总是三句不离外公，她总说外公是一个固执的人，就算是病了的时候也会坚持着自己喜欢的事，即使他知道这样做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好处。其实，外婆又何尝不是一个固执的人！自从外公生病以来，多少个夜晚，外婆彻夜不能闭眼，因为外公得的是胃癌，要少吃多餐。于是，外婆每隔几个钟头就要给外公煮小米粥。

我问：“外婆，为什么我们不找个看护呢？您这样坚持，为什么？”

外婆抽噎着说：“因为爱。”

爱——这个大人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的字眼。

我又问：“外婆，什么是爱？”

外婆说：“我也不知道。我只知道看护能比我照顾的好吗？看护不知道你外公爱吃什么、爱干什么、习惯又是什么。其实，我也知道你外公得的是什么什么病，就算他坚持不了多久，我也会陪他走到最后。”

我想，这就是所谓的爱吧！并不求与他度过最甜的时光，但愿为他遮风挡雨……

我眼中那个坚强如铁的外婆，原来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，她从不愿流露自己内心的感受，也不愿给别人带来悲伤。大概那晚才是最真实的外婆，外表看似强大内心却很柔软，愿意陪伴外公到地老、到天荒。这是外婆的选择，也是爱的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