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青春摆渡人
人生如逝水,东流无歇时。曾是当时年少,曾是令人羡煞的好时光,也曾是段迷惘的日子。物转星移,往昔琼夜。此时忽然忆起我的邻居,那个优美的姑娘。
姑娘长我五岁,当时已读高中了。无可否认她是个完美女孩。从未见过好为了何事而耗费心力,而唯一例外,大抵是让我失望不已的小提琴。
四季更替,我仍记得最初的琴声,几乎撕磨着我的耳脉。“嘎吱——嘎吱——”尖锐刺耳,单一的音调,重复在几个音符间徘徊,如踩碎枯杏叶的声音,毫无曲子本身的优雅清贵,却似丑小鸭伸长头颈悲鸣,不留余力地放声大喊。晚冬的风躁动不息,夜不眠,人难寐。
我总以为她尝到苦头便会毫不犹豫地放弃,一如我那时面对繁重的学业丢下绘画一般。但一夜的苦弹只是让她感到不甘。之后的日子里,姑娘从未停止过对小提琴的热爱和追求。
暗香浮动是春的旖旎。她的琴技还很生疏,带着一丝小心翼翼。院子里花姿绽放,满树银白,梨花飘香。
盛夏纷至沓来,骄阳似火。她自己关在屋子里,一个人默默练习。我从院子里抬头看,姑娘坐在阳台,膝上躺着厚厚的册子,是她所写的心得。她闭上眼,下巴抵着小提琴,沐浴阳光状似陶醉。我虽不懂音乐,却也明白她的曲子已有了灵魂。咬一口青色的梨子,是满口清香。
叶落成丹,敛去一身苍茫,落地秋华,东风萧瑟。每逢周五傍晚她总是抱着小提琴匆匆而去,到街角的修理店。迟暮把流霞染成金黄,她才归家,带着满身疲倦。我伸手从树上摘下一只梨。甜意浸润心灵,荡起微波。
星海汇聚成明亮的夜晚,她用缠了绷带的指尖拿起琴棒,拉错了,从头开始,她细细研读着以前的笔记。月色朦胧,她再一次拉起来,下巴有些发疼,轻轻一摸,“咝——”她呲牙,手上有几丝淡淡的血红。简单处理,她又举起小提琴,华美的琴声,在月色下流光溢彩,那是她的信仰。重新抬起手,那琴声似朗月跃出云层,似朝阳温暖大地,似含了一冬的花蕾瞬间绽放。姑娘单薄的背影显得十分自信,是过去所少有的气质。其实很早以前小提琴就已成为她的骄傲,她的爱,她早已蜕变为天鹅。
姑娘一定会是个优秀的小提琴手。因为她的坚韧能使音乐的力量不再渺小,足以荡起波澜,带我度过青春的彼岸。
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。也许有一天我会发现,再多的风景与她的小提琴也不过尔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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