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中的味道

那些岁月，白驹过隙；那些片段，清晰依旧；那年奶奶，温暖美好。那个味道，令我着迷。

十年前。奶奶五十岁。我四岁。奶奶是一个美丽的女子。她长着一双丹凤眼，虽已开始变得混浊，但依旧阻挡不住她中年时的光泽。一见到那双眼，便知她对生活无限的向往与期待。她的眉毛刚劲有力，脸庞温和但很有威慑力。她是一个严肃的人，但唯独对我，才会出现那温柔笑颜。她给我的味道是踏实的。

我记得那年端午，妈妈工作很忙，奶奶便带我回家乡。家乡还依旧保留着古时的蕴味，没有城市的高楼大厦，没有城市的喧闹。只有那间隔的乡间小屋，只有那独有的宁静。我们家门有三个小台阶。奶奶往往坐在最上面的那个台阶包粽子。而我，就在家门前十余里的大榕树下玩耍。我小时候不懂事，看到粽叶却以为是树叶，遍打算把它扔了。还好奶奶刚好看见，阻止了我。她给我的味道是温暖的。

奶奶说那是用来包粽子的，我不信，便嚷嚷着要奶奶证明给我看。然后我就在旁边看着。奶奶的手法干练娴熟，看得我目瞪口呆。一看就看了一个小时，奶奶笑看着我说：“还不信？”我便连忙点头，说不信。其实我是信的，只是想多看会儿。包好粽子了，奶奶便拿去煮，我站在下面，踮起脚，使劲闻。最后，粽子出炉了，我便一把抢过去吃，谁知粽子太烫，我一惊便松手，粽子掉在地上。那年的粽子格外幽香，我还记得那味道。是甜甜的，软软的，带着连粽叶都挡不住的清香。那是我眷恋、依恋的味道。

今年，奶奶六十岁，我十四岁。端午又如期而至。奶奶变了许多，她的眼睛已彻底混浊，额头上的皱纹一根根立起，使人想去抹平。她的脸上已没了那种向往，只有饱经的沧桑。其实奶奶已很久没有包粽子了。我上个星期请求奶奶再包一次。她点头，笑着同意了，我便欢天喜地地跟母亲说，却不知为何我看到了母亲眼中的担忧。看着奶奶包粽子，她已没了以前的干练、精力，眼睛已看不大清，但却还在尽力地一粒粒选材。我顿时觉得后悔。无可厚非，这次的粽子一定还是甜甜的，软软的，带着清香的。但我知道，那已不是记忆中的味道？现应该是涩涩的，但同样令我着迷的味道。

奶奶老了，我长大了。奶奶无法像以前那样照顾我，我却也还不能去报答她。这使我十分内疚。生命是脆弱的，我不知道奶奶还可以等我多久，但我希望那是永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