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花情

在听到外婆因操劳过度而生病住院的消息后，我立刻赶往了医院。在一个和煦明媚的午后，我搀扶着外婆在医院庭院内散步。

微风中掺和着一股熟悉的芬芳香气，循着香气寻去，在庭院的角落里种着几株金桂树。外婆黯淡了许多天的眼睛突然亮起来，一直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，她像个孩子一样贪婪地呼吸着馥郁的桂花香。那迎风怒放的淡黄色桂花，像一柄柄小伞，椭圆形的绿油油的叶子衬在旁侧，在阳光的照射下，叶子闪起了金光。外婆拉紧了我的手，坐在桂花树旁的石凳上说：“真像老家院子里那棵桂树啊！这几年啊，我想家想得厉害，尤其是今年我母亲去世后，我也就回去了几天，回来后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啊！这几夜也是的，也就是这桂花香能让我安安心。我都想好了，等你最小的表弟上幼儿园，我就回去了，在那个老房子里住着。”

风中，外婆被病痛折磨的身躯显得单薄、瘦小，眼眶内晶莹的泪花溢出，顺着眼角，浸湿了两鬓白中带黑的头发。我鼻子一酸，在浓郁的花香中，回想起那些年与外婆、与桂花树的点点滴滴。

让外婆魂牵梦萦的桂花开得最茂盛时，周围五六家大宅，没有不氤氲着桂花香的。桂花成熟时，外婆就在桂树下铺几张竹席，晴朗的天气和适当的风力总会眷顾勤劳的我们，无需采摘，无需剪折，任由秋风吹落桂花，偶尔也会去摇桂花树，这是外婆多年来经验。每当我在桂花树下仰头凝神，看着桂花时，外婆就坐在门槛上，看着我的头发上身上落满了桂花，笑得合不拢嘴。

桂花落下以后，我和外婆一人一个小木凳，在桂花树下拣去杂物，铺开在筛子上，外婆时不时挑上一大把桂花塞进我的嘴里，唇齿间余香久留，浓郁的甜蜜在舌尖炸开。挑过的桂花再晒上几天，晒干了，收在罐子里，和在茶叶中泡茶，或存到过年做桂花糕饼，从秋季到来年初春，整座宅子，都浸在桂花香中。想到这儿，我的眼眶也湿润了……

当天下午，我跑了一趟花鸟市场，特地挑了一盆桂花树盆栽，浅黄的小桂花藏在绿叶间，却藏不住那芬芳馥郁的香气，我将它摆在了外婆的病房内。香气弥漫荡漾，给灰白的病房带来一丝生机、活力。我看见外婆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欣喜，红红的眼眶内涌动着名为想家、思乡的泪水。